43 今天也是见一面不捅刀子不开心的太芥(｡･ω･｡)
资深作家宰x新秀作者芥，前文戳这里楔子 一 二 三 四 五
祝品读愉快！
六
是他出现幻觉了吗？否则怎么会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是主办方出错了吗？不然如此毫无悬念的结果怎么会这样出人意料？
芥川愣愣地坐得越发笔直，手脚冰凉，感到从发丝到脚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此时炸开，胸腔里盛装的愤怒与不甘几乎要堵死他的肺，让他难以呼吸。
与芥川相隔几人的白发少年在被点名后惊喜而羞涩地站了起来，接受着众人的目光，迈着很轻快的步子，在掌声和赞叹议论等声音中走向颁奖台。
那是中岛敦。那就是中岛敦，那个刚才被他否定过，被他认为是“多想一秒都在浪费时间”的白发小鬼，夺走了他的位置，得到了这个奖。芥川觉得自己可以很平静地想这件事，可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攥紧成拳，抓皱了他今早刚认真搭理好的黑色风衣。
“恭喜您，中岛先生。”主持带头轻轻鼓掌，将奖杯与证书一起递给敦，“中岛先生虽然年轻，可其获奖作品之深度不容小觑，着实令评委们大吃一惊！其作品将于今日印装成精装本发行于市，名为《山月记》！”
评委们一一为获奖作品提出优点与不足之处。当太宰评点完之后，主持开口道：“说起来还有一事，不知大家是否有所耳闻。太宰先生，中岛先生应当是您的弟子吧？”
主持的问题并没有拐弯抹角，虽然没有直接问敦，却也带给了他几分压迫力，而此言一出，更像是鞭炮般在观众席中炸开。而受到更大的冲击的人，却是坐在台下，气压已经低到令人恐惧的芥川了。
或许对看客们来说，这只是一个饭后谈资，甚至充不上十五分钟的时间用来消遣。特邀评委太宰治，获奖人中岛敦是他的弟子。这奖是放了水吧？下面的人都这样说道。
不，简直大错特错。从这个人的存在开始，都是一整个荒诞的笑话。他竟然是太宰先生的弟子，这怎么可能――他会是？他配是？
芥川差点就要替太宰吼出来了。不！我才是太宰先生唯一的弟子！那个中岛敦，他什么都不是！
那人把芥川带走时所说的话仍如上一秒发生的事一样历历在目。明明自己也是不大的少年，却穿着深沉的黑衣，冲他伸出手，说会赐予他生存的意义。当时的芥川只会用自己的笔去摸索意义，可他什么也找不到。现在他背负压力执笔前行，听着那人的话去跟随他寻找这份意义，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不，确实是得到了的。至少他还是太宰的弟子。当年是太宰先生对他发出的邀请，芥川想。所以……
“嗯，是的哦。”太宰笑眼弯弯，语气里都带着自豪的味道，“可敦君的才华是与生俱来的，早就是高于我了，自然不会是我给予他的哟。若阁下仍不能满意这个答案，可问一问我身边的评委先生们，听一听他们对敦君的看法。”
一中年作家抹了一把额角泛起的油光，迫不及待地接话道：“太让人惊讶了。太宰先生就是津岛这件事已经足够令人吃惊，而经我们亲自评选一致认可出的获奖者又是津岛的真传弟子，更是让人难以置信。这既是我们碰巧的选择，我想也并非意外。如今得知这些事后我更忍不住想表达对太宰先生写作和教导能力的赞赏了。”
“青年才俊。”一位老作家颤巍巍地补充道。
主持见事情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尴尬发展，带着心里难以满足的幸灾乐祸感，他一边想着如何再挑起热议话题，一边与太宰对视，却发现太宰仿佛已经看了自己很久。一双勾人心魄的鸢色瞳孔毫无畏怯地与他相视，那眼中仿佛盛着他一贯的盈盈笑意，又好像满是刺骨寒冰。
主持忍不住轻轻哆嗦了一下，本能地打消了刚才的念头，转开了话题：“看来中岛先生的作品的确值得大家的品读。中岛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对获奖的感想和对未来的规划吗？”
“呃，”敦刚还因着小风波的平息而舒了一口气，这下听到话题转移到自己上来，慌忙举起话筒，却又紧张万分，不知怎么回答为好：“我也没有想过可以得奖……我的确热爱写作，但说实话，得奖这种事我从来没有刻意追求过。硬要说点感想，还是感谢老师的栽培吧。”几句话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遍，连敦自己都涨红了脸。台下发出善意的笑声他被笑声折磨得头晕，只能把话筒塞回给主持，露出无能为力的苦笑。
“看起来中岛先生有些紧张呢。”主持也回以一笑，仍对刚才太宰的表情心有余悸，不敢再说什么非议之事，“那我们接下来便请出夏目漱石的直系弟子，现今文坛……”
“等等，”观众席下突然爆发出一个不高却十分有力的叫喊声，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芥川不顾众人的注目，从座位上站起来，压制着胸腔的所有情绪，径直走向颁奖台，“在下有问题想请教。”
文坛上鲜少有人不知这位大名鼎鼎的芥川龙之介，大多数人都对他心存畏戒，不愿多与他接触过多。主持哀叹自己碰上了霉头，忙说：“当然，若要与获奖者探讨一些问题也是可以的……”说罢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芥川在席座过道的第一排站定，微微仰头，瞪着那个被笼聚在灯光之下的少年，问到：“中岛敦，是你的名字？”
敦看着此人面色不善，来势汹汹，一身黑衣气势逼人，却又不知他此问的意义，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的。”
“你是侦探文学社的新人，是太宰先生的弟子？”芥川似乎不屑地微勾了一下唇角，在提到敦所谓的身份时目光立刻冷冽了下去，“在下想要问你，你可知道什么是极致完美的艺术？什么样的文学作品才是极致完美的艺术？你的作品做到了吗？你对此有所追求和执着吗？”
敦被一个个逼问逼迫得脸色发白，他好像有点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了。可他的问题敦难以回答，混沌思索了许久他才茫然摇头：“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你的作品不追求这些东西，而只是由所谓‘喜欢’而拼凑出的文字，获得此奖也不过是好运罢了。你凭什么得到这样的好运气？是你天真的思维、无知的心还是愚蠢的爱好？”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芥川所站之处没有意思的灯光向他投来，而他盯着光辉下的敦，眼中的火光可以点燃自身。他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似乎有些劳神，连咳了好几声，却丝毫不在意地又向前走了一步，黑影之下的面容不切真实，“――你哪点配做太宰先生的弟子？哪出配得到这个大奖？哪里配接受所有人的认可？”
芥川紧握双拳，由于情绪的波动，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声。他看着敦就快要支撑不住的恐惧模样，心中的恨意仍没有消散一点。从方才听到太宰亲口承认他与中岛敦的师徒关系时，他就已经要疯了。太宰的的确确抛弃了他，还认可了这样一人！
不，还不够。他要问他，他写出的作品究竟有没有极致完美；他要告诉他，他压根就不配成为太宰先生的弟子，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如果你不知道极致完美的艺术，那你根本就不配――”
“够了。”
一如四年前，这两个字带着不轻不重的分量，否定了芥川的全部努力，并且是足够完全堵上他的话，带给他霹雳般的冲击。
一如四年前，这两个字从太宰嘴里轻轻飘出来后，芥川的逼问戛然而止。他全身僵硬，眼中浮现的血丝似乎也因此消退了。他愣愣地扭头去寻找这个声音的源头，而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只是淡淡地垂着眼，并没有看他。他嘶声叫道：“太宰先生……”
“芥川，芥川龙之介。”太宰用一种很冰冷的称呼叫着芥川的名字，语气仍不紧不慢，可芥川还是感受到了他不宜察觉的凉薄，这使得芥川心中的恐惧开始上升。
“你质问敦君是否知道什么是极致完美的艺术，那我则要问你，你又可知？文坛皆知芥川君追求极致，那么你做到了吗？你又明白了什么呢？太宰终于肯抬起头，微微笑着与芥川对视，看向这个离他只有几个座位之隔的疯犬：“这些东西不过是你因自己过于没用而找的借口罢了，不对吗？什么‘极致完美’，那是由于你自己做的不好，你也把心中的怨气撒别人身上、嫉妒比你强的人。而你又不屑于与他人为伍，自恃清高，看不起他人。所以我该说你自以为是呢？还是独行侠呢？”他看见芥川的脸色变得惨白，满意地加深了笑容，用来做最后的结尾，“与其在这里搅乱全场，不如用这个时间多在文字上下下功夫。你说呢，芥川君？”
末音的语调轻松而愉悦，就好像是在同自家孩子打闹般的玩笑话一样。见芥川愣着没有说话，太宰又拍了拍手，把全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好了，不是要请出夏目先生上场了吗？怎么都这样严肃呀。”说罢他悠然地笑了一声，向后仰去，把后背舒舒服服地考到柔软的椅背上。
没人敢问芥川和太宰有过什么纠缠。主持反应过来后，也只是圆滑地救了场，此事不再多提。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仿佛方才的插曲只是时间被冻住了而已。
敦先是被芥川着魔般的神态和语气吓住，直到后来太宰的解围才让他有了喘息的时间。他悄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觉得自己被这份清晰可见的敌意攻击得措不及防。
等敦再次瞟到那个地方时，已经是颁奖快要结束了。方才芥川站立的位置，已经有了灯光的照耀，而刚刚那个面容凶狠到扭曲的男子，却不知退到了何处，随着那片黑暗一同消失不见了。
―――――――――――――――――
挖坑一时爽，我现在脑子里又有了一个新脑洞想开但是这个还没有填完>_<我还没有虐芥虐到够（bu）
